樊纲:中国不会再出现新一轮经济过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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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汽车10月17日报道 为加强中国与全球汽车产业的交流与合作，2014全球汽车论坛将于10月16至17日在武汉东湖国际会议中心召开。本届论坛以“中国汽车产业转型升级的智慧与远见”为主题，探讨在新的经济形势及政策环境下，汽车产业如何转型升级，提高汽车企业的竞争力，以及中国汽车产业转型升级对全球产业格局的影响。

本次论坛上，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基金会理事长樊纲表示，所谓的新常态其实是我们回到了正常的增长。我想就可预见的将来中国也不会再出现新的一轮所谓的过热了。因此可以预见的将来中国经济大概就是7%到8%的增长，中国经济软着陆基本上实现，今后几年也基本上是正常增长的预期。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基金会理事长樊纲

以下为发言实录： 

非常感谢邀请我参加全球汽车论坛，汽车行业在中国是越来越重要的，我个人是研究宏观经济的，我分析一下中国当前的宏观经济的问题。世界的媒体、中国的媒体都在讨论这些事情，各种坏消息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我来分析一下现在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长期的走势，我们分析一下下一阶段5年、10年、20年中国的增长趋势潜力以及存在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第一，当前中国经济究竟怎么回事，增长速度今年到不了7.5，也许是7.3、7.4。但毕竟中国已经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这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上个星期在华盛顿召开年会的时候公布的，按照评价是中国是最大的经济体，但最大的不一定是最强的，我们的人均GDP现在只有美国的13%点多，按照现在的汇率计算，这还是相当落后的指标。

中国经济还在增长，但却是遇到了很多的问题，经济增长速度比较低甚至有一点轻微的通货紧缩。我们的生产者价格指数32个月负的增长，我们的消费者价格指数还在增长。而生产者指数是负的，这确实说明我们有很多的问题。现在我们基本处理的问题是过去10年中两次经济过热的后遗症。

一次是04年到07年那次是一次非常大的过热，之后08年我们自己经历过一轮调整，本来想08、09进行调整10年恢复正常增长，没有想到08年底美国爆发了金融危机，20国会议大家一致同意采取刺激政策，要拖住经济不要使1930年的大萧条重演。

中国政府采取了措施，回过头来看是大了点，4万亿是小事是这2万亿中绝大多数是政府当年该花的钱物、该项的项目，真正的刺激政策是财政赤字，当年的财政赤字并没有多少增长，真正的大头是地方债务。一年当中地方融资平台借款从08年底的1万亿猛增到7万亿，一年翻了六番，这一下子产生了过热，09、10第二次过热。

现在所有都面临着过剩产能问题，银行坏账加上地方融资平台债务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是这两轮经济过热的后遗症。但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这都是过去的数据了。现在有一个话题是美联储什么时候退出宽松的货币政策，中国是第一个退出的，10年退出的。多数新兴市场国家是12年退出的，欧洲是12年退出的现在要重新宽松了，要学日本、学安倍经济学，现在也要搞大规模的宽松政策，而中国那时候就退出了。由于退出比较早因此泡沫还不是特别大，包括前一轮的泡沫因为还有宏观政策控制，因此基本上是属于软着陆了。比如说房地产是有泡沫，但由于10年4月份就搞了控制的政策，因此在一些一线大城市的房地产的泡沫没有来得及波及到全国的二三四线城市去，总的来说没有波及到全国，我们想想这个城市的房地产基本上还是平稳的，基本房价和收入还是比较正常的。

从全国来讲没有硬着陆的条件。调整当然还是需要，现在需要进一步调整，大家经常忘了一件事，我们前些年比较紧的政策是在非常严厉的控制政策下还逐步下滑，这些政策放松了之后，大家都恢复到政策，政策也恢复到常态，市场也逐步地恢复到常态。因此总体来讲是一个软着陆的过程，经过三四年的时间我们基本上实现了软着陆。当然软着陆也是着陆，也有一些企业和产业经理调整。无论如何，毕竟有一些过剩的产能需要处理，一些银行过度的坏账需要处理。

而且为什么说这种软着陆基本实现，相当一大部分产业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增长了，应该是从去年开始越来越多的产业逐步恢复正常的增长，钢铁行业当然还没有，那是产能过剩最厉害的，其他的是新能源都是另外的问题，这不是周期性的问题，也在这个过程中但不是周期性的问题。其他一些企业比如说汽车行业，13年开始就开始逐步消化过剩产能。机械工业很多消费产业现在基本上都是正常的了。

在这儿大家要有一个观念上的概念的调整，就是什么是中国的正常增长？流行的话叫做中国告别了过去10%以上的高增长时代进入了中低增长时代。我个人是不同意的，第一，过去30年中国不总是10%以上的增长，你看这张图就知道了，蓝的曲线很多时候都是在10%以下。第二点，过去中国经济增长一超过9%一定通货膨胀，一超过10%一定既是通货膨胀又是资产泡沫，要么是股市泡沫要么是楼市泡沫，2007我们的增长速度到了14%，那一年股市泡沫、楼市泡沫，所以两位数增长对中国来说从来都是过热的增长。相反过去我们计算还是在年份的实际体验，当时7%到9%之间的增长速度是属于正常的，我们现在不过是到了7%到8%的水平，今年是7点多，明年也是。

因此所谓的新常态其实是我们回到了正常的增长。我想就可预见的将来中国也不会再出现新的一轮所谓的过热了，政府也不会再刺激经济。其实过去政府一直是压着经济的，04年到07年一直是压着的，就是世界金融危机来了确实是刺激了一下。世界经济也不具备再搞一次过热的条件，04到07年是因为美国过热，美国金融泡沫，那搞得世界经济过热，我们那时候出口30%、40%的增长，那是有国际背景的，现在也不会有这个背景的。

因此可以预见的将来中国经济大概就是7%到8%的增长。很多过去紧缩性的政策一直就放在那，经济基本软着陆了还放在那没有变。这就有政策过紧的问题，还有其他一些各种各样的限制政策，这些限制政策要逐步地调整，而且现在全世界都在放松政策，利率我们3%，现在所有人都是0%，后面是有问题的。现在人民币兑美元基本稳定，但是对欧元人民币一个劲涨，日元也在一个劲涨，他们都在放松政策你还保持过去那么紧的政策是有问题的，人民币再升值的压力受不了了。这样经济会保持正常的增长，7%、6%都是属于高增长的范畴。所以我个人还是相对乐观的，短期而言这些因素还在，还没有完全消失，但中国经济软着陆基本上实现，今后几年也基本上是正常增长的预期。

现在大家更关心的是正常增长能不能持续下去。说到经济增长基本上是四大要素，第一是劳动力。现在说中国已经劳动力人口红利用完了，劳动力紧缺了。即使这两年劳动力工资上涨得比较快，比起劳动增长率来说并不是很高。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劳动力这些年七十主要不是来源于劳动人口的增长，而是取决于劳动力的转移，从农村农业转移到工业和服务业，而这个进程远远没有完成。我们还有30%的劳动力就业。这个过程要转移完还需要很多年。因此中国尽管劳动力成本还需要提高，但比起来有这样的供给相对竞争力不会完全丧失。这利用真正要做好保证因素继续支撑增长，真正要做的问题是新型城镇化，要使进城的农民能够在城里面呆下去。劳动力短缺的原因不是因为人口没有了，是因为进城的农民在城里待不下。

第二是资本。中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资本本身。每年的储蓄率仍然有50%，居民储蓄基本稳定，但政府储蓄不稳定。因此放眼未来我们在积极调整，争取降低储蓄率、提高消费率，提高消费降低投资和储蓄，即使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收入分配再分配、社保、金融消费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做。

我们今后7年到十三五末期，每年降低一个点的储蓄率还是不错的，到那时候还是42%的储蓄率，因此资本量还是非常大的。从这个角度来讲，支撑经济增长没有问题，我们还是需要到国外投资了，中国的市场盛不下这么多的生产能力和投资。一方面基础设施要建另一方面对外投资也得不断增长。但无论如何，这个因素是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

第三个就是效率科技创新，我们会议的主题。这个因素永远是最终决定增长的因素，为什么教育重要，人力资本重要，劳动力的数量是重要，但是真正最后重要的是人力资本有多少，这是我们现在跟其他学者争议的问题。之后是科研创新，在这个问题我个人比较乐观，过去30年中国的本土企业很少有创新，非常正常，一个落后这么大距离的国家，最初的几十年不就是学习、引进、消化吸收、模仿吗？今后30年中国企业的创新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比较大。当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包括了怎么保护创新，保护知识产权，这都是中国需要在下一个阶段来研究的。

第四是体制改革。体制改革是第四大增长的要素，这是最近几十年经济学的发展所提供的证据，我们大家可能也很熟悉，体制为什么重要，想想最初我们中国的改革，地或是那么地，人还是那些人，当时就是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两年之后中国解决了粮食短缺和饥饿的问题，这就是制度带来的增长。我们现在在讨论改革，各行各业都在讨论改革，中共中央有了大的文件，综合性的文件要在方方面面进一步改革，产生改革红利指的就是这个问题。

当然现在改革有一点不尽如人意，雷声大雨点小，这需要一些时间确实也很困难，改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每个人都想别人被改革，而每个人都想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不被改革。所有的这些东西都会决定另一件事情就是经济结构，我们的经济结构是不是能够适应经济长期增长的需要。我着重讲两个问题，都跟我们的行业密切相关。

第一就是我们的消费和投资。中国的消费率确实太低了，这讲的是家庭消费，各国的消费占GDP的比重，我们跟发达国家比、跟发展中国家比都是最低的，确实现在是我们的一大问题，问题涉及方方面面，包括我们的劳动工资相对比较低，包括我们的社会福利比较低，包括我们的城乡差别和收入差距，所以要改变这件事问题很多，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从这个图就可以看到潜力所在。

最近，应该说这个趋势在发展，我们的社会零售消费总额的增长非常稳定地维持在11%，高于GDP的增长。电商这件事在经济学界、商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说传统行业怎么办，制造业说受到了压力。我说受到了什么的压力？

电商一定使人们买更多的东西，中间很多商业的环节取消了，但一定使更多的制造业产品生产出来，一定使得各种渠道也正在逐步地开放，特别是中小城市和农村。大家从汽车的销售也可以看出来了，最近几年销售增长的重头已经到了中小城市。中国的消费按这个比例比起世界哪怕是新兴市场国家都是比较低的。汽车保有率中国还是最低的因此潜力巨大。这对我们行业可能是一个正因素。

第二问题是负因素，也就是环保。环保涉及到产业结构，涉及到经济结构。过去十年环保这个概念集中在低碳上，低碳当然重要，这是一个全球新的公共平台，它是大气的事，全球的事，跟我们本地国内的环境有关系，但还比较遥远，最近这两年由北京的雾霾所引起的关于国内环境的问题成为中国的一个最大的政治问题之一。

人代会的提案中前两年50%以上是关于房子，这两年50%以上是关于环保。这也是一个必然的趋势。随着我们地方环保已经成为了中国的政治问题，特别是新兴的中产阶级、城里人、大城市人、小城市人的关系问题，已经获得就业的和正在获得就业的低收入阶层的矛盾冲突。最近石油价格在降，但是从长期看，从环境发展的角度来看一定是更多的限购和更高地提高我们的环保标准。我们面对的是如何技术升级，新能源的发展。就是城市化进程中如何更多地依靠新能源、节能技术来进行发展，我们称之为清洁能源，这是真正的发展的方向，是对各行各业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产业，无论如何消费在增长，环境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的产业。

不知道会上是不是有这样的制造新能源的机构，新加坡南洋大学研发出了一个电池5分钟可以充70%可以用20几年的电池。我最近刚刚参观了一个中国的企业，现在的光伏板可以是弯的、折的、灵活的。我说如果有一辆车整个车身都是光伏板，我要第一个试开它。每天夏天进车的时候都晒得不行，这些能源如果能转化过来，是可以保持恒温的。这个大概是全球的趋势了，而且是中国的趋势。越来越大的挑战是环保，而不是拥堵，用电如果不是新能源，电本身还是消耗的。这是中国发展所面临的挑战，应该说也是我们各行各业面临的挑战。

中国经济潜力巨大，能不能实现持续增长就要涉及到所说的问题，包括实现经济的稳定，不出现危机，不闹大的波动，中国经济再有二三十年的高增长不成问题，大家应该有信心和乐观的态度。我们人均GDP的水平只有美国的13.4%，韩国在1979年达到这个水平，那之后它又高增长了30%，而四小龙加在一起人口也没有中国多。中国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中国经济发展重头还在后面，尽管经济更复杂了，潜力仍然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