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民：自主的100分心态

汽车人12月15日报道 祁玉民是一个很好的对话者。

尤其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华晨汽车酝酿许久的高端品牌华颂发布之时，他有太多的理念和想法，希望能够得到正确的传达和阐释，当然，最终的目的是能收获应有的认可。

11月7日，华晨旗下第三个子品牌，也是高端品牌——华颂正式发布，11月20日，其首款产品华颂7在广州全球首发亮相。

11月7日晚上，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台上与祁玉民一起合影留念的嘉宾都已经离开，而他还站在那里，眼光打量着这款定位瞄准别克GL8、本田奥德赛的高端MPV，神情复杂。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将目光聚焦在这款产品上，事实上，在过去的3年时间里，他在前前后后参加的上百次会议中，亲眼见证了它一点点从想法变成现实。

“心情肯定很高兴但也很复杂，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在发布会后，祁玉民告诉《汽车人》，在此之前，他被很多人拉住合影，每次他都欣然同意，然后站在华颂7旁边，还要不断地跟所有跟他打招呼的人讲它的定位，最后问他们：“你觉得这车能卖多少钱？”

很多人都用过类似“十月怀胎”、“自己的孩子”的比喻来形容自己对于某款产品的感觉，但在《汽车人》看来，只有自主品牌用这样的比喻才恰当，除了这一点，祁玉民比其他人更有资格的是：华颂7不仅仅是一款产品，它代表着华晨未来的发展方向，只有“孩子”这个象征着未来和生命延续的词汇能诠释祁玉民对华颂的期盼。

在这次发布会之前接受《汽车人》采访时，祁玉民用很长的时间在讲述对于宝马的全体系靠拢和复制，发布会上，他在致辞时还专门对宝马、麦格纳、麦肯锡团队表示感谢，麦格纳其实也是宝马的全球战略供应商。

“宝马对我们的支持让我非常感动。”祁玉民用这样的方式回应那些“对外方过于依赖”的质疑，“在我刚来的时候好多人都质疑我，说我在宝马一点话语权没有，什么是话语权？我认为是拿到核心技术，从外方的手里很优惠地拿到很先进的技术，这就是话语权的最强音，华晨做到了。”

华颂便是全面体现祁玉民这一理念的载体。

不一样的突破

无论是华颂品牌发布还是华颂7产品的亮相，可以发现华晨在有意地与宝马扯上点关系。相比此前的中华V5轿车，这次的华颂7更加明显地表露了这种意图。

更何况，这次真的与宝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华颂品牌旗下首款产品华颂7上搭载的发动机便来自宝马授权华晨生产的N20。

早在2012年12月，华晨与宝马就在德国签署项目合作协议，授权新晨动力在四川绵阳生产宝马N20发动机及相关零部件，并提供人员培训、工艺规划、质量标准、生产设备安装等相关技术咨询服务。一期项目已于2014年6月投产，N20发动机的年产量在5万台以上，按照规划，将同时为华晨、金杯、华晨宝马3个品牌系列的部分车型提供发动机。

宝马对华晨的“反哺”还不止于此，事实上，整个项目伊始，就全面借助了宝马的力量。

祁玉民告诉《汽车人》：“我们在2010年年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这样的规划、构思，真正启动这个品牌是在2011年8月。为什么中间空了8个月呢？我们的考虑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起点高、水平高的、世界级的。我不敢说我们现在就是世界级的，要看市场。但是最起码我们的目标、我们的起步就是世界级的。”

既然是世界级，祁玉民认为就离不开国际合作，而国际合作就要找国际合作伙伴，找谁？“宝马、麦肯锡、麦格纳。”祁玉民说，“那整个8个月的时间，我们就一直在跟宝马沟通协商，请求宝马给我们一些支持，来打造一个国际合作的团队。我反对闭门造车，也反对简单的拿来。既然改革开放了，我们就通过国际的深度合作来打造品牌，我认为这是一个行之有效的道路。”

借助外方的力量帮助自主发展，这并不是一个新鲜的概念。

一汽在丰田提供的底盘技术上开发了红旗HQ3，在马自达提供的技术支持下开发了奔腾；东风风神也借鉴了类似的路线；上汽荣威则源于收购的罗孚技术；近年来新晋的自主新军，包括广汽传祺、北汽绅宝等，背后都有着外方技术背景。

如果说以国际化团队打造新产品和新品牌，在轿车领域中，观致也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案例。

相比这些企业，走在前面的已经打造了更加完善的自主研发体系，新晋者也同样具备整合的能力，华晨有怎样的优势？

同时，另一个根本的挑战是，在今年自主品牌车企普遍不景气，此前发布高端品牌的车企诸如吉利、奇瑞都选择了回归，长城在SUV高端化方面的尝试也同样遇挫。现在选择多品牌运作，尤其是重新打造一个全新的品牌，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祁玉民告诉《汽车人》，相比其他自主品牌的一些做法，华晨在整合国际资源方面更彻底，“我个人认为，一个品牌有三个支撑点：核心技术、优良品质、优秀服务。”华颂正是在这三方面与国际水平进行了全面对标。

“我们这个品牌的第一款车搭载宝马N20发动机，在法国、瑞典、意大利进行发动机和底盘的测试，必须过了先进技术这关，没有先进的合资技术就无从谈品牌；品质方面，我聘了一个质量大师叫高尔曼，在宝马工作了37年，一直搞品质管理，他来华晨主抓质量，他让我很感动；销售层面，华颂品牌在华晨现有经销商体系中选择了32家，进行全面的培训和服务提升，宝马有30人左右的销售团队在帮助华晨做这项工作。”

全面借力宝马

其实，总结祁玉民做高端品牌的一个根本理念，可能就是全面借力宝马。无论是技术还是品质乃至营销服务等层面，背后都有宝马的身影——在华颂品牌发布会上，来自宝马的设计师现场解读了华颂7的设计思路。

如果回过头去看华晨和宝马的关系，会是一段有趣的故事。这其中，一个国内车企都非常敏感的词汇“话语权”一直伴随着他们。

时间倒回到2008年的9月4日，当天是华晨宝马成立5周年的庆典，可是就在大家最不经意的时候，辽宁省副省长刘国强致辞时说了一句让全场人尤其是宝马方面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希望华晨宝马第二工厂能够顺利实现扩产到8万辆，并且希望F18项目顺利进行。”这戏剧性的一幕导致活动的主题被淡化了，在活动结束后所有的华晨宝马高层都被记者团团围住追问产能问题以及这个神秘的“F18”到底是什么。

当天中午，参加活动的媒体都收到这样一条短信：“今天上午提及的F18是下一代BMW5系的代码，具体的上市计划会在适当的时候公布。”

有趣的是，在当天下午华晨宝马方面的小范围专访中，参加者是时任华晨宝马董事长吴小安、宝马集团负责企业和品牌发展的董事艾希纳、宝马集团大中华区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史登科、华晨宝马CEO吴佩德。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秘密”安排的采访中，这些高层却对各种问题选择了回避，没有实质性的回答。

辽宁省副省长和宝马方面的态度形成了有意思的对比。这个成立5周年的庆典活动，按照双方在活动现场的说法是：标志着华晨宝马进入了第二个发展阶段。当时，很多人认为，这或许也是华晨和宝马双方博弈升级的开始。

在6年之后，华晨和宝马“意外”地进入了甜蜜期，而现在祁玉民经常需要面对的问题是，华晨是不是过于依赖外方了？在这6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祁玉民认为，华晨通过合资真正获得了核心技术的支持。

“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拿不到技术，我只知道为什么我拿到了。为什么能拿到背后一定会有故事，我觉得第一就是我们和宝马是‘一夫一妻制’，这个非常重要，这是原则和底线。第二条，在和宝马过去10年的合作过程中，和宝马也有过分歧，博弈是很正常的，两个国家、两个企业为了各自的利益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们过去的合作是真诚的，一点点发展到现在，100多亿的利润，10年的历程风风雨雨我们一起走过来。第三条，诚信。我觉得做人做事诚为本，宝马和德国公司是愿意和讲诚信的人合作的。”

这个过程当然不会像祁玉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大背景是，在这几年中国汽车市场的迅速成长中，跨国公司在意识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的同时，中方的成长也让这些企业重新考量二者之间互相依存的关系。

近年来，中国汽车企业的合资关系明显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外方对中国市场的信心更加坚定（华晨与宝马等车企的续约都证明了这一点），在这个基础之上，双方也在探讨着比以往更加深入的融合。这是市场竞争的需要，也是中方自身成长的结果。

在这个背景之下，再来衡量华晨借力宝马的战略，会发现“华晨过于依赖宝马”是一个伪命题，因为真的没有话语权的话，宝马为什么要对华晨“予取予求”？

祁玉民告诉《汽车人》：“我们规划的下一个车型有宝马的支持，但是下一个平台再构筑更高级的商务车的这个暂时宝马还没参与。但是提到华颂不可能只是一款车，后边还会有第二款、第三款，这个宝马还会继续支持。”

有了宝马的支持，华晨自主高端化可以说迎来了一个最好的战略性机遇期。

谁能打破天花板

机遇与风险永远是并存的。

不止是华晨，几乎所有的自主车企都已经意识到品牌的重要性。“我们和外资合资品牌最大的差距就是他们在经营品牌，而我们在经营产品，这是个巨大的差别。我们明确地提出，要着手进入品牌经济时代。”祁玉民告诉《汽车人》。

在这条路上，他有很多的同行者，甚至很多人比他更早出发。但，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突破信号出现，相反，某些推出高端品牌的尝试纷纷折戟。

但在祁玉民看来，多品牌反而才是未来的一个趋势“多品牌战略其实是很多公司在采用的一个战略。比如说丰田和雷克萨斯，还有日产和英菲尼迪，宝马和劳斯莱斯兼并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产品毕竟技术上跨度太大，这是正常的，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华晨也是出于这么一个考虑。”

祁玉民是一个有着足够大局观的人，他擅长从更高的层面来把握这一未来的发展趋势。

关于高端化尝试的风险，祁玉民应该有着充分的认识，其实，相比其他自主品牌，华颂选择的是商务车这一相对蓝海的市场。“最重要的是，华晨拿到了宝马的发动机配套，这是非常核心的技术，也是一个品牌高端化的基础。”当然，虽然以相对小众的MPV破局，但这远不是祁玉民心目中高端化战略的全部。

在阐释华颂品牌首款产品华颂7的时候，祁玉民说了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我脑子想的是一个平台，总有其他车，那车肯定有上中下，会比它有配置更高的，可能还有减配的，这样可能就出现了一个产品组合。”

这似乎暗示了不排除会有华颂5乃至华颂9的可能。但首先华颂7要站住脚，据透露，华颂7将是一个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将不仅仅有MPV，还将有SUV等产品。

从细分市场突破，进而实现轿车的突围，这才是祁玉民心中的构想。路线图已定，剩下的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这并非坦途，祁玉民可能并不是一定要做第一个破局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这条路上，还需要更多更多人的加入。在此之前，在他的谋划之外，他还需要足够坚强的心脏，这一点，祁玉民也做好了准备。

“我跟你们讲个小故事，有人做了一个小实验：把英文26个字母变成数字，A是1、B是2、C是3，一直对应到26，用不同词语对应的数字相加，看哪个词得分最高，勤奋、机遇、领先、爱情等英文词，都有不同的得分，其中，爱情最少得了54分，心态这个英文单词得了100分。它想说明什么呢？人要想事业成功，要想生活轻松快乐，就是要靠心态，所以心态很重要。”

祁玉民讲这个故事的本意，一方面是想表明，华颂7瞄准的客户群体，就是那些事业成功、生活幸福的人士；另一方面，华颂7搭载的发动机来自宝马，所谓“驭悦于心”也是有着双重的含义。

但对他自己来说，对于所有做自主的人来说，又何尝不需要一份好心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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